陈 源
矿业市场的基本面是指一个长期的变化趋势,即繁荣期和萧条期交替随时间变化。本轮繁荣期自2003年开始至2012年达到顶点后转向萧条期,2016年仍处于基本面萧条期通道之中。2016年以来,因大宗矿产品价格的整体抬升,多数市场参与者急于走出当前矿业低谷困境,并引起是否已经走出矿业低谷困境的广泛讨论,出现了过于乐观和过于悲观两个矛盾观点,部分读者的理解也随之七上八下,不知所云。本文主要罗列一些常见歧义,以膳读者。
矿业市场基本面与非基本面的局部变化
目前矿业市场的基本面是指是否整体复苏,并进入繁荣期通道。引领基本面变化的是矿产品市场整体供求关系转换,即只有当整体矿产品供给小于需求时,矿业市场才能整体进入复苏状态。在此过程中通常会出现矿产品价格的上下反复,或不同矿产品之间的此消彼长,但总体会向繁荣发展。因此,脱离矿产品供求关系短时间内的局部变化属于非基本面的局部变化。比如2016年11月以来黄金价格的一路下跌与其它大宗矿产品价格一路上涨,在逻辑上至少有一方属非基本面局部变化,因为宏观供求基本面没有发生变化。
矿业市场的非基本面局部变化是很难预测的,大部分经济学家也很难做到概率大于50%的预测,但是基本面是可以预测的,即矿业市场的繁荣期早晚要到来。目前争论是否已经走出低谷,没有实际意义,因为还处在低谷过程之中。2016年度生产型矿业公司可能因为矿产品价格的上涨获得喘息的机会,勘查型矿业公司及矿业服务型公司可能没有任何欣慰感觉。
目前涉及矿业的专业性机构同样存在是否已经走出低谷困境的不同结论,如摩根(Morgans)和普华永道(PWC)2016年10-11月的有关研究结果,但他们对未来矿产品的价格预测结论比较接近,即Cu、Ni、Al和原油价格可能要上涨,而Au、Zn和Fe矿石价格不会大涨。SNL 2016年4季度给出的市场调查预测与摩根和普华永道也非常接近。可以看出,这些机构的预测的矿产品价格不是整体向好。需要提醒的是,大部分经济学家很难做到概率大于50%的预测。
美国经济或中国经济与全球经济
经济全球化已经将大部分国家的经济联系在一起,彼此依存,相互影响。我们讨论的矿业基本面是全球性的,不是美国经济或中国经济。因此,讨论矿业基本面的经济因素时,应该基于全球性经济指标。
目前从全球资本市场规模来看,以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最大,上海+深圳+香港证券交易所排第二、欧洲证券交易所+伦敦证券交易所排第三,东京证券交易所排第四,这些交易所的资本市场规模约占全球的85%。依据国内生产总值(GDP)划分经济体规模,美国第一,中国第二。美国、日本、英国和欧元区代表发达经济体,中国代表新兴市场经济体,目前新兴市场经济体的发展速度整体大于发达经济体,但存在各自困难。市场话语权还是由美国及其发达经济体控制,中国的话语权较弱。也就是说,我国矿产品价格是跟着他人起舞的。
2016年度,欧元区和日本经济已经进入负利率的时代,全球经济发展趋势主要取决于美国和中国。如果美国经济或中国经济能够引领全球经济,即成为引领全球经济发展的“发动机”,则可依据美国经济繁荣的某些指标来讨论全球性矿业基本面的变化。但是,无论如何中国矿业的去产能阶段性成果不能构成全球性矿业基本面转换的动因,去产能措施没有结束即意味着目前中国矿产品市场仍然处于供大于求状态。同理,各国的金融危机,如果不能产生全球性经济影响,则不能构成全球性矿业基本面转换的决定性不利因素。
矿业周期与全球性经济周期
矿业周期是全球性经济周期的组成部分,讨论矿业周期不能离开全球性经济周期。全球性经济周期的动因是全球性供求关系的轮换,其它各种经济指标只是这种全球性供求关系轮换的测定指标。这些经济指标也有各自的周期规律,而且代表的经济发展的阶段也稍有不同,比如美国的股市、债市和大宗矿产品三种市场很难同时构成牛市或熊市,但是,其GDP可能就是核心指标。
有学者将最近30年的全球经济周期划分为:
- 1982-1991年:北美、西欧和东亚地区贸易自由化发展引领了全球经济的繁荣,以1990年日本经济泡沫破裂(房地产)导致全球性实体经济的衰退,全球GDP相应由低到高,再到低变化;
- 1991-2001年:美国以信息技术为代表的科技进步带动了全球性经济回暖,在2001年,以美国为首的全球互联网泡沫破灭令全球经济快速跌到底谷,全球GDP相应再次由低到高,再到低变化;
- 2001至今:中国正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推动了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并引领了全球经济的繁荣。2007年8月美国次贷危机爆发,将全球经济急剧拖入衰退,中国政府在2008年年底的经济刺激,使全球经济迅速获得反转,于2010年达到阶段性高点。各国大规模量化宽松刺激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实体经济的疲弱,中国经济也相应步入下行通道,世界经济再次下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于2016年10月披露的世界经济展望中预测的2016年度全球GDP年增长率为1%,低于2015年的3.2%。
下一轮经济繁荣由哪一个国家来引领全球经济的繁荣呢?美国2016年第三季度GDP年增长1.6%,低于美国2015年第三季度GDP增长2.2%,也低于2016年全球GDP年增长率3.1%。中国GDP年增长率自2010年起一直处于下行通道之中,对投资人来说,预期不好。其它国家如印度或东盟地区怎样呢?目前仍然是不确定性的。
最近两轮全球矿业周期:
- 1992-2002年:1992年开始繁荣至1997年达到顶点后转向萧条,至2002年达到低谷。1997年初亚洲金融风暴,直接冲击了全球经济发展,全球GDP因此下降。而在1996-2000年期间,美国的GDP一直处于上升阶段。
- 2003至今:自2003年开始进入繁荣期至2012年达到顶点后转向萧条,2016年仍处于萧条期通道中。全球GPD自2010年起开始下降,其变化趋势与美国不同,与中国更接近。
可以看出,矿业周期是随全球经济一起因果起伏的,而不是独善其身。因此,脱离全球经济来讨论矿业周期,逻辑上是不合适的。用非基本面局部变化的个别经济指标来讨论矿业周期同样是不合适的。
黄金价格与大宗矿产品价格
矿业市场的基本面轮换以黄金和大宗矿产品价格的变化趋势为直接指标,其中,黄金价格可能更加敏感,变化幅度也相对较大。一旦基本面转向繁荣,黄金和大宗矿产品价格的变化趋势是一致的。
黄金价格的影响因素好像很多,但如果分类,仍然可以归为增量供求关系和投机因素。其中,供求基本面应该与矿业基本面一致,其它如避险、保值、美元计价等因素均可归入投机因素。大宗矿产品在资产负债表上属流动资产,在一定程度上一样有避险和保值作用。虽然美元指数与黄金价格的局部变化关系密切,但从基本面角度来说,二者不完全一致,如2013年度。因为美元指数在相当程度上构成全球性经济指标之一,但其自身有相对独立的规律,同时在相当程度上受美国经济的制约。因此,过分强调美元指数对矿业市场基本面的决定性影响是不全面的。
鉴于上述,建议读者谨慎甄别专家提供的依据,而不是简单认可专家的观点。